1952年6月,党中央、中央军委决定调志愿军代司令员陈赓(五次战役之后,彭德怀司令员回国主持军委工作)回国主持筹建军事工程学院(即“哈军工”),陈赓担任首任院长,他上任之后抓的第一件事就是调教师。在很短的时间里,军工便汇聚了一大批国内一流的专家学者。
陈赓多次要求军工各部门对知识分子以诚相待,不能把他们当外人。他自己从来都不以领导自居,和知识分子平等相处,推心置腹,亲如手足。陈赓在军工从来不请客,就是彭德怀来视察,也和大家一起在小食堂吃饭。他只请老教师。在北京筹建处时,只要有南方来的教授赴军工报到途经北京的,陈赓都要请他们吃饭,一边拉家常,一边询问有什么困难。在军工时只要有新来的教授到哈尔滨,他都要去看望。
1957年反右时,陈赓提出:军工的专家教授在政治上是好的,是拥护党、拥护社会主义的,由于思想认识跟不上而发表错误言论的,能不划右派的就不划。
军工有一大批经过长征和抗战初期参加革命的老干部,资格很老。他们中不少人对知识分子看不惯,有人一提起老教授,就想到资产阶级。军工是绝密单位,有的一座大楼里出入证就有好几等,而这些老教师都是从旧社会过来的,有不少是从国外回来的,有的人甚至当过国民党的将校军官,在当时的条件下“政审”怎么也不合格。看到军工对知识分子关怀、重用,很多人一下子成了自己的领导,不少老干部思想上的弯子转不过来,有的干部思想情绪很大,有的人还闹着要回部队,回朝鲜前线。陈赓就不厌其烦地做他们的工作,给他们讲道理,要他们主动跟知识分子搞好团结。他还专门要政治部请省京剧团来院演出“将相和”。
陈赓对老干部说:“你戴过八角帽,他戴过四角帽(指博士帽);我们既要承认两万五,也要承认十年寒窗苦;你是老资格,他在科学技术上奋斗了几十年,也是老资格”。“老资格光荣,做好知识分子工作就更光荣。”他把“四角帽”和“八角帽”,把“两万五”和“十年寒窗苦”相提并论,使许多人都感到吃惊。但陈赓坚定地说:“要办好军事工程学院,首先要依靠老教师,不能光靠两万五。”
家庭出身和社会关系是老干部们发难的“重磅炮弹”,陈赓却轻描淡写地说:“老教师们有些海外关系是免不了的,不必大惊小怪。”一次,保卫部门向陈赓反映,一位教师留在学院工作不合适,因为“她哥哥在台湾,是国民党的要员”。陈赓说:“你只看到她有一个哥哥在台湾,是个国民党的要员,可你知不知道她还有一个哥哥是我们共产党的中央委员?她没有跟国民党的哥哥跑到台湾去,却跟共产党的哥哥留在大陆,这不正好说明她的进步吗?”在谈到社会关系家庭成分问题时,陈赓说:“要说社会关系复杂,谁有我复杂?东征讨伐陈炯明时,我当过蒋介石的侍卫参谋,冒着炮火把他背出重围,救了他的命。有人批评我,说我不该救他,好像我犯了个大错误似的,我不承认!我当初要知道蒋介石后来叛变革命,早把他丢掉了。问题不在于和蒋介石有没有关系,而要看是什么关系,怎么对待这种关系,不能把过去的社会关系当成包袱。谁也不能因为我救过蒋介石就不让我革命。再说成分吧,我家就是大地主。1927年制造‘马日事变’的许克祥出身是很苦的,他家离我家只有几里路。他父亲许七在乡里走街串巷谋生,每年冬夏两季都要到我家里来干活。由于选择的道路不同,我这个大地主家庭出身的人成了共产党员,他这个穷苦家庭出身的人却成了屠杀共产党人的刽子手!关键在于你选择什么样的路,树立什么样的世界观。”
正是因为对知识分子以诚相待,充分尊重,陈赓赢得了知识分子的信任,为我国国防现代化培育了一大批优秀人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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